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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游。王羡毫不怀疑, 他的儿子能作出这种事来。
这件事一闹, 两人之间这下不像父子,倒更像仇人了。
王羡叱了他一声, 便又冷淡地收回了视线。
王道容抿紧了唇角,掌心轻摩冻得早已僵硬如铁块的膝盖,他那条腿之前就受过伤,前不久又割过股肉,寒气入体,又痛又痒。
身体的疼痛还在其次,他担心的是慕朝游,她绝不能安分留在家中。可眼下他自己的头颅也不过寄存在脖颈上,实在分身乏术。
王道容的目光忍不住望向朱红色宫墙下的一角天空,冻云凝固在天际,树沉默地伸展,寒铁一般的枝桠乱刀劈开天空。
树梢上正停着一只乌鸫冷冷地凝视着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王氏子弟,他此刻竟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如同这只乌鸫一般,能够张翅飞到心上人的身边。
有内侍从宫殿里走出来,王宏急切问:“如何了?陛下还是不肯见吗?”
内侍敬重王宏,摇摇头,叹了口气,“司空,恕小人多嘴,您请回罢!”
王宏苦笑:“陛下明鉴,我哪里料想到的王仲他能作出这样糊涂事来啊!”
内侍说:“陛下圣明。孰是孰非,谁是乱臣贼子,谁是忠心耿耿的肱股之臣,陛下心里分得清楚。如今陛下也是在气头上。司空你年事已高,陛下请您回罢。”
王宏实在是有苦说不出,他这个时候哪里有心思回家歇息。
皇帝一直不肯露面,他勉力又支撑了半日,到最后也是身子实在熬不住。只得在众人的劝慰下,扶着膝盖站起身。等明日再进宫。
王宏一起,王道容等小辈也跟着起身。
王道容起身时只觉得双腿都已经冻得失去了知觉,面色苍白得犹如死人,扶着膝盖,他面上始露惧色,生怕这条病腿就此残废了。
回到车上时,下人端来火炉,热水。替他披上白狐裘。王道容裹在厚厚的狐裘中悟了好一会儿,又灌了两杯热茶,这才缓缓回过气来。
下人问:“郎君此时可要回府?”
王道容定了定心神,摩挲着手中茶杯,方才道:“回罢。”
这个“府”,指的自然是主家。
王仲起兵,在京的王氏族人都沦为了人质。王仲兄长王浮早已闻风而逃,出奔自己的弟弟。余下的王氏族人被夏氏的人马盯得太紧。
这个节骨眼上,王道容不论如何也回不了私宅见慕朝游。
他与王羡同时下车,同时进门,王羡目不斜视,视若不见地冷冷与他擦肩而过。王道容倒是毕恭毕敬叉手行了一礼,“父亲。”
在这个风波之夜,父子俩难得没有任何交流。
晚餐王道容并无胃口,随便对付了一点之后,朱槿拿了药油来替他按摩伤腿。
王道容撩开裤腿,瞧见那条伤腿青紫红肿,心里便一个咯噔。
朱槿的眼泪忍不住落下来,啜泣说:“郎君、郎君这条腿,再这样折腾下去,恐怕……怕难保住了啊。要不咱们跟郎主求求情,明日别再——”
王道容听着觉得不像话,飞快地拢了裤脚,淡淡反问说:“是保腿重要还是保命重要?”
朱槿含着啜泣,一时怔住了。
王道容容色迅速冷淡下来:“你下去罢。”
夜里他躺在床上,那条伤腿开始发威,痛得他夜不能寐,不得安宁,像有一把冰作的刀子一样捅进了关节四处乱搅。
正月的寒夜,王道容硬生生疼得汗湿了枕巾,咬牙攥紧了榻板,抿着唇生生忍了下来。
他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