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120(2/21)
一卡,便掰开她的嘴。他一怔,视线微微凝住,忍不住捏着她下颌又开始发呆。
慕朝游只觉得他目光就像水蛭一样。这些天里,他常盯着她发呆,最多是小腹,然后便是手、脚、嘴唇、腿、胸、头发。
她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把嘴合上,长时间张着嘴,让她下颌骨又酸又痛,口水都忍不住流了下来。
王道容望着她唇角晶莹的涎水,乌黑的眼里又深浓了一寸。慕朝游浑身一个激灵。
王道容终于回过神来,伸出指腹,一颗一颗抚摸过她的牙齿,抵着她的牙尖打转:“咬痛没有?”
慕朝游无语笑了:“不确定,你再让我咬一口。”
王道容没吭声,端着盘子默默又出去了。
慕朝游倒回床上。
到了傍晚,王道容竟又踏着余晖回到了她房中。这一次,他带回一小碗菰米饭,一碟鲥鱼并两三碟豆芽、青菜等时蔬,一杯青梅酒,一小块烤肉。
他行步时动作有些古怪踉跄,斜阳金色的余晖照得他面色尤为苍白,显得眉眼黑得愈发分明,唇色极淡,“朝游。给你带了你爱吃的。”
有了上次牛肉脯的前车之鉴,慕朝游对他带来的东西极为警惕。
王道容跪坐在她面前,安静地吃自己那一份。
慕朝游也确实饥肠辘辘,犹豫了一会儿,端起菰米饭,只吃面前的鲥鱼和青菜蔬菜。
王道容:“为何不吃肉食?”
慕朝游:“没胃口。”
王道容搁下筷箸:“这是容特地为你准备。”
慕朝游一愣:“你亲自下厨?”
王道容顿了顿,倏地掀开自己的衣角,示意她来看。
慕朝游顺势看了一眼,如被雷击,险些将自己手中的碗筷丢出去。
他大腿不知何时剜了一小块肉下来,黑洞洞的伤口塞了一小团棉花。
“怎么?”王道容不解地瞧她,“朝游难道不喜吗?不是朝游想吃容的肉,喝容的血。”
少年款款放下衣摆,唇角抿着个奇异的淡笑,乌黑的眼底流转出青青的神采,“介之推至忠也,自割其股以食文公*,今日容也效仿先贤,割股啖君。”
慕朝游看了一眼桌上那一碟烤肉,捂住嘴差点儿吐了出来。
王道容俯身搀扶起她,轻声说:“如此,朝游可算明了容之心意?”
他肌肤冰凉如死人触碰。慕朝游一阵恶寒,毫不犹豫地掀翻了桌案,“别碰我。”
王道容动了动眼睫。菜叶、汤汁顺着他眉眼,鼻梁滴滴答答地滑落,他一言不发地举袖抹了一把脸。
慕朝游喘了口气,好不容易才平复胃里那股翻江倒海之感,对上王道容不解的、乃至于指控的视线,她心里更觉荒谬。
她意识到王道容这些天里是在讨好她。只不过他脑回路迥异于常人,讨好方式也令她叹为观止。
割股啖君对于王道容这个古人而言简直再正常不过,是值得赞扬的大义举。
这些在她眼底非正常的,在王道容眼底又被视作正常的行径,常让她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掉入了什么可怕的无限流世界。眼前的人不像是人,更像是一团什么莫名其妙的阴影、沼泽。
不论她好言相劝,亦或者激烈反抗,都会被这一团沼泽静默吞噬,温柔包围。
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简直快把她逼疯了。
毕竟是自己的肉掉在地上。王道容弯下腰,有些遗憾地轻轻拾起,双指掸去肉上灰尘,顺受手搁在食案:“朝游不愿享用,那便罢了。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