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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理由便打发了去。今晚是她与王道容的洞房花烛夜, 王道容生性喜静注重隐私,不喜旁人打搅, 在仆人发现王道容之前,她们尚有一段宝贵的逃跑时间。
她带着阿砥, 走秦淮河的水路,连夜出了城。一路上不断换乘船只车马, 几乎每到一地,乃至每到半路, 便换乘一辆,有时干脆弃车步行, 星夜兼程, 不留任何泄露行踪的可能性。
她不确定王道容到底有没有死透, 北方虽然可以避免王家的追捕, 但太过危险。
她还是选择带着阿砥南下, 回到三吴。这一次, 她更加慎重,等闲不露面,如此,躲了整一年。
建康那边一直没传来动静,没人追寻, 没人抓捕, 王道容好像彻彻底底,死了个干干净净。
但慕朝游知道他没有死。
好人不长命, 祸害遗千年。
他仍活着。
在出逃半年后,她就又听到了王道容的消息,听闻了王六郎的近况。
据说,他娶妻没几日,妻子便离奇暴毙,此后未曾再续娶。
据说,他在朝野之中颇得重用,先后任江州、豫州刺史,处尊居显,风头无两。
他再也未找过她们母女,好似鬼门关走过一遭之后,真的看破了执念,对她再无一丝旧情。
以防万一,慕朝游又带着阿砥躲藏了半年,直待风头过去,这才慢慢现身于人前活动。
她择一山清水秀的好居处,平日里便跟阿砥隐居在山脚下,四野没有村庄,也少有人迹。
她每隔一个月才进一次城,采买一些肉菜粮油。
就这样又过了几年,王道容那儿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倒是北边的胡赵不久前死了皇帝,民间一直有传言说南廷想趁乱北伐,收复中原的失地。
这传言甚嚣尘上,没过多久,南廷竟然真的拉起了一支北伐的大军,王道容身为豫州刺史,也理当参与配合。
当晚,母女二人吃饭的时候,慕砥问起这次北伐。
慕朝游想了想,说:“恐怕不成。”
这几年南廷也组织过几次北伐,计划不是还没开始就已经破产,要么就是两军交战,一战而败,仓惶退守。
归根究底南廷不管钱粮兵马,还是人事方面,都还没那个条件。
慕朝游对王道容这次北伐也没有信心。他看着风光无限,但有过大将军的前车之鉴,南廷不可能坐视王家再次做大。朝野中,对他的指责抨击从没断过,王道容过得其实并不算遂心,此次北伐,恐怕还有不少人盼着他大败而归。
再者,南廷偏安一隅,早已习惯这样的风花雪月,对于收复神州失地的意念也并不坚定。
朝野上下不同心,内部与外部条件都不具备,又怎么可能成事?
慕砥听得很专注,一字一句都认认真真记在了心里,时不时发问,提出自己的见解,饭也几乎忘了吃。
慕朝游催促她吃快点,时间不早了,吃完了好快些收碗,明日还得送她去私塾念书。
王道容分身乏术,再没来找过她们。慕朝游考虑慕砥年纪渐长,总不能一直留在家中由她教导。
她天资聪颖,慕朝游不愿见她明珠蒙尘,犹豫再三,还是甘冒了暴露的风险,使尽了法子,让她隐姓埋名,扮作男子,拜师耆宿硕儒,学习文字文章。闲暇时仍带她走访各地名山道观,以免落下了斩妖除鬼的保命法门。
王道容这一走便走了大半年,起初他运筹帷幄,指挥若定,北伐情势大好,一路进逼洛阳,琅琊王六之名才算彻底享誉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