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萝卜汤喝着。半个时辰后,一桌人酒足饭饱,见时辰不早,沈文茹一家四口起身告辞,踏着月色回了北街。
“今儿可是发生了什么,跟嫂子吃饭那会儿见你心神不定的。”回去路上,沈文茹问当家的。
陈德忠摇头,“没啥,酒楼里的事,跟你说了也不懂。”
“账目又出问题了?”
“嗯。”陈德忠应付道。
“那个柳掌柜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的,当初就让你换一家酒楼做账房你不听,现在好了,一笔笔烂账理都理不清,这万一哪天出了岔子,非把你推出来顶包不可。”
“你当账房这活计是那么好找的?当初要不是有人介绍,就凭我肚子里这点墨水,在岭水镇怕是连个好差事都寻不着,更别说每月一两半银子的账房先生。”
陈德忠叹气道:“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要是真干不下去,也只能收拾包袱走人了。”-
三月廿一,谷雨。
岭水镇昨日刚下过一场暴雨,今日一早又飘起雨丝,街上雾蒙蒙,百姓们撑着伞在雨雾里穿行,只片刻便濡湿了衣角。
姚沐儿撑着伞拎着一篮子鸡蛋进院,低头瞧了眼湿透的衣摆,将篮子递给迎上前的秋哥儿,回屋换了一身干爽的衣裳。
“已经连着下了好几日雨了,前日洗的衣裳都还没晾干,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沈秋撑着下巴,一脸愁容,“这几日铺子生意都受到影响了,咱们昨儿备下的食材,剩下好些没卖出去呢。”
姚沐儿往锅里添了瓢水,“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也是没法子的事。”
沈秋捡了根柴扔进灶膛,说起四月份童试一事。
“嫂夫郎,青云也参加这次考试吗?”
“参加,提前去适应适应,省得明年到了考场紧张。”
沈秋点头。
姚沐儿见秋哥儿忽然安静下来,偏头一瞧,便见他握着烧火棍,垂着脑袋在地上画圈圈。
“秋哥儿,可是昨日回家发生了啥不开心的事儿?”他关心道。
“没。”沈秋抿了抿唇瓣,纠结片刻,将昨日他娘跟他说的一番话,与嫂夫郎说了,“我娘说跟我相看了一门亲事。”
姚沐儿炒菜的动作顿了下,讶异道:“翠荷婶子要找人给你说亲?”
“嗯。”
“你才十五,其实不必那么着急的。”
“娘说先定下,自从官配政策出来,大家都怕自家女儿跟哥儿找不到好夫家,于是便早早托媒人相看,娘担心明年好人家都被挑没了,就也让媒婆帮着寻摸了几个。”
“我不想定亲,那些人我都没见过,万一成亲后打人怎么办?听说村西头秀娥婶子家姑娘,嫁了个嗜酒如命的汉子,每日睁眼要挨打,闭眼也挨打,身上没一处好皮,连肚子里的孩子都被打掉了。”
沈秋越说越怕,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沁出泪来。他不想嫂夫郎担心,抹了把眼睛,抬头对嫂夫郎笑着说:“我有大哥护着,要是未来夫君敢打我,大哥一定饶不了他。”
小哥儿眼尾发红,一瞧便知方才哭过,姚沐儿看得心疼,抬手揉揉小哥儿发顶,勾着嘴角道:“待会儿嫂夫郎给你做你最爱吃的芋头酥。”
“好~”
瞧着被一块芋头酥哄好的秋哥儿,姚沐儿心里越发担忧。
傻孩子如此好哄,将来若真在夫家受了委屈,怕是一小块饴糖就能哄好。
酉时姚青云从书院回来,一家人吃过晚晌饭,姚沐儿叩开弟弟房门,与他说了秋哥儿要相看人家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