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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伯有句话说得很对。
冲喜和正常婚娶,到底是不相同的。
阮祺曾见过隔壁村里给人冲喜的小哥儿,那人个子高挑,模样也清俊,嫁的是县上有名的富户。
后来那富户公子病情好转,却是翻脸不认账,隔月便将他退了回来,说是不愿一个乡下小哥儿占着当家主母的位置。
事情在村里传遍,几乎没一个肯同情的,都说他既然已经收了那富户的银子,不管被如何对待,都没什么好抱怨的。
这样的事例还有许多。
相比较起来,阮祺觉得自己已然很幸运了。
郎君是个好人,也愿意安安稳稳与他过日子,再奢求更多,倒显得他贪心不足起来。
夜风微凉,阮祺深吸口气,终于打定了主意。
“没事,我大伯爱操心,不过我觉得现在生活很好,没什么需要改变的。”
说罢拉住身边人,仰头笑着道:“走吧,我瞧见那边有卖糖人的,过去买一个吧。”
清珞并未多问,只是朝身后望了一眼。
随着两人走远,有细碎的流水声响起,夹着潮湿的气息,转瞬便消散无踪。
买了糖人,逛了卖瓷器和书画的摊位,阮祺便回到面摊前帮忙了。
阮祺做家常菜味道不错,却并不擅长做面食,一向是水多了加面,面多了加水,今晚被伯母盯着和了两回面,倒是长进了不少。
“这东西就是要多练才行,哪里有人是天生就会的。”董念露出笑,利落将煮好的面条装进碗中,浇上满满的臊子。
“嗯。”阮祺终于找到和面的乐趣,正想再揉一团面试试,就发现身边似乎少了人。
阮祺左顾右盼,却怎么也找不到清珞的身影。
“你郎君啊,”董念顺着他的视线望过来,“刚才到那边的书画摊去了。”
话音方落,清珞已经从街对面走来,手里拿着本棕色封皮的旧书,正是阮祺方才闲逛时翻看的一本游记。
阮祺忍不住心疼,小声道:“这本书好贵,不是说过不买了吗?”
“我和摊主商量了价格,”清珞将书递给他,“若是与旁人合买的话,单本只要一百五十文。”
“谢谢。”阮祺捧着书,心底涌起暖意。
他识字有限,却很爱看这种有许多插图,简单易读的游记类书籍,家里那本《边城游记》都已经不知被他来回翻看过几遍。
清珞浅笑,俯身擦去他脸上的面粉。
不远处的阴影里,一名女子垂手站立,面上没有五官,袖缘衣摆处皆有细密的水纹流淌。
那女子福了福身,转头融入进黑暗。
鬼市上生意不错,面摊里的食材不到亥时便已经卖完,一家人提早收摊回家。
趁着雇车时候,阮祺特地找到大伯,表明自己不打算重办婚仪了。
似乎早料到会有如此结果,阮成丰只是叹息,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顶。
“……这是你决定的,还是和你郎君商量后决定的?”
“别和他说,”阮祺认真摇头,“郎君人好,本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不想叫他为难。”
“哎,日子是你自己过的,你往后不要后悔就好。”
“不后悔。”阮祺抱紧怀里的旧书道。
放下心头的巨石,再回到水神庙里,当晚阮祺睡得格外好,就连清早仆役的洒扫声也没能将他吵醒。
然而刚过辰时初,阮祺还是被人从床铺上拉了起来。
弄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