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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董念回来时天色已然有些暗了,阮祺准备了晚饭,全程表现乖巧,努力遮掩自己今日偷跑去县里的事。现如今阮祺已经多少能猜到,伯母之所以会一再阻拦他去县里,其实正是因为不想他与阮成彪相见。
离家多年的父亲,对于所有人而言都不是什么愉快的话题。
阮祺是如此,当年被父亲坑掉大笔银钱,险些背上负债的大伯一家同样也是如此。
既然他们都不想再与那人扯上关系,之前的偶遇也权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吧。
“……对了,村里几个猎户已经找到那黑熊的踪迹,估计再有两三日,应该就能彻底解决了。”阮成丰喝着汤忽然道。
“这么快?”董念顿时惊讶。
以前棱子峰上也曾经闹过黑熊,只是那会儿全村猎户联合起来,又是设陷阱,又是投毒饵,都没能彻底解决。
最后还是那黑熊自己搬走了,山里才总算恢复宁静。
两三日,即便是打头狼也没有这样快的吧。
阮成丰扫了眼桌对面的两人,叹息道:“说来也多亏有清珞下属帮忙,那个叫岳闻朝的,他找到黑熊最常住的几个洞穴之一,已经带人设下陷阱了。”
“运气好的话,可能连两三日都用不上。”
阮成丰原本就是村里的打猎好手,碰见其他猎户,总忍不住相互比较一番。
不过有了先前在山里的经历,他对于这叫岳闻朝的下属也算是完全服气了。
“神仙保佑,”董念抚着胸口道,“可快点解决了吧,家附近有只黑熊四处转悠,睡觉都叫人不踏实。”
晚饭吃得早,收拾了灶台和碗筷,窗外还微微亮着。
阮祺索性开了柜橱,准备将许久不穿的衣裳整理一下,好给婚仪用的东西腾出地方。
虽然伯母习惯节省,但对于阮祺吃用上的事物一向大方,不止过年会有一整套崭新的衣服,就连每年生辰时,也会给他买当季时兴的衣裳。
这样积年累月下来,着实是不小的数目。
清珞在一旁看着,忽然伸手拿起件藕粉色的小衣。
那衣裳已经有些旧了,针脚并不细密,质地却柔软,能看出应当是极好的料子。
“这是我六七岁时穿的,”阮祺注意到他的视线,笑着解释,“伯母亲手给我缝的,家里好些小衣都已经送人了,只有这件我舍不得,所以一直压在箱底。”
“缝得不错。”清珞道。
“嗯,”阮祺接来衣裳,目光带着怀念,“伯母也说这是缝过最好的一件,累得眼睛都疼了,下回再做,非等到……”
非等到他自己有孩子那日不可。
“嗯?”清珞盯着他。
阮祺偏过头,迅速遮掩住脸上的红晕,伸手将他推开。
“好好好了,你别捣乱!如果闲着没事做的话,就去帮我把抹布拿过来。”
北方雨水少,灰尘大,屋子稍有几日忘记打扫,便会到处落满浮灰。
阮祺正擦着柜门,忽然听外面传来物品打碎的声响,顿时吓了一跳。
阮祺望了眼清珞,还没来得及出去查看,便再次听到伯母的骂声。
“……你个杀千刀丧良心的东西,你还有脸回来!”
阮祺听得心头莫名发紧,后面似乎有大伯在小声劝架,却被伯母一并骂了进去。
“你惯着他,我可不惯着他,照我看,你们一个娘肚子里爬出来的,怎么心眼儿全叫他一人长去了,什么来参加祺哥儿的婚仪,你也敢信他的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