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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翁继续道。阮祺困惑得更厉害。
他只是个凡人,压根没有所谓的修为,损不损伤的和他似乎并无关系。
仙翁轻咳一声,嗓音沙哑道:“所以老臣之前,咳咳,不是刻意忽视,才没有察觉出小君后身上的异常。”
“哦,”阮祺终于听懂,遂安慰道,“没关系,学医本来就是慢功夫,柳郎中也是从学徒开始做起,行医近四十年才能有如今的医术,仙翁一时没发现也是正常。”
瑶台仙翁:“……”
阮祺:“……”安慰错了吗?
帮忙收拾了碗筷和灶台,梅秀舟过来扶着仙翁离开,刚走出不远,就听对方忽然道。
“你不是在下界开了许多铺子吗,去帮我寻几本凡间的医书过来。”
梅少东家愣住,他是开酒楼的,不是开书馆的。
两人四目相对,梅秀舟瞬间挺直脊背:“医书是吗,仙翁稍等,我马上便叫人找来!”
下午回家休息,等快到晚饭时候,阮祺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家郎君似乎还没从晌午的震惊里回过神来。
“清珞?”阮祺小心凑过去。
昏暗的烛火下,那人安静倚靠在床边,手里拿着本写到一半的账册,低垂的眸子随着火光明灭不定。
“你没事吧?”阮祺问。
像是注意到他的靠近,清珞微微抬起头,漆黑的眼眸与他相对。
阮祺莫名觉得呼吸一滞,心跳也跟着加快了几分。
“没事,”清珞将他拉到怀里,下巴搭在颈侧,带着微凉的气息,“只是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
阮祺轻轻拍了拍他。
关于对方的曾经,阮祺知晓的并不多,只隐约记得仙翁说过,郎君是五行水气化形而生,是天命注定的水神。
“我出生在无念天极北雪原的深潭之中,自有记忆起便无父无母。”
清珞半合着眼,声音很淡,仿佛在叙说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那里很黑,四周什么都没有,我有灵识的第一念起,唯一想的便是该如何从那里离开。”
他确实如愿了。
瑶台仙翁牵着他从深潭里走出,对围绕的众仙家欣喜宣称,新的无念天主诞生,他会抵御魔种,带领无念天渡过长夜。
深潭里是黑的,但外面的世界也并未如他期望一般充满光亮。
瑶台仙翁安抚他,说长夜只是暂时,等彻底消灭了魔种,无念天便会重归宁静。
“我还没学会如何穿衣,便已经学会披上战甲,没学会如何走路,便已经学会挥舞利刃,与人厮杀。”
清珞的嗓音平缓:“仙家的血是热的,魔种的血是冷的,我的血……魔种喜欢我的血,我偶尔会故意弄出来一些,好吸引它们现身,节省时间。”
“我不讨厌这些,因为除此之外,我其实无事可做,直到魔神陨落,无念天只余下零散的魔种余孽,所有仙家都在欢呼庆祝。”
漫漫长夜终于结束,清珞浑身浴血,站在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的光亮下,游离在所有人之外。
望着他们欢呼雀跃,望着他们喜极而泣,突然不知该去往何处。
“……我忽然想回到深潭,”清珞轻声道,“我想那个深不见底的冰潭之下,或许才是我真正的归处。”
后来他拖着重伤回到极北冰原,途中被魔种余孽伏击,最终跌落到下界凡尘。
而当他再睁开眼时,他看到姻缘线的另一头,有人替他擦拭着伤口,动作小心又轻柔,说别怕,吹吹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