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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挺好。一来连实和赵石头都是老实性子不见得能做好生意,二来为了这个去县城做工的位置, 村里人不也得敬着自己家?此时有个“贵人”做幌子, 倒也不怕压不住。别看一些人在村里吆三喝四的,出了村子随便碰上个城里人, 都恨不得夹紧尾巴。沈青只需假做贵人的爪牙,必要的时候把贵人的名头拎出来当个挡箭牌就行。
沈青打的算盘好,而另一头,桂香婶子也正在家里说这件事。她向来是个嘴严的, 儿子媳妇都没告诉,进了被窝才跟自家汉子透了个底:“……说是那贵人已经被青哥儿说动了,愿意在咱们村开作坊,做好的东西他们直接收,不用咱们村操心一点。让你给选一块大点的地皮,翻过年来就能动工。那作坊最好是能靠着大路, 将来运东西方便。买地皮人家贵人给钱, 还要在咱村里招人盖房子,这又是一笔进账。”
“啥,真这么说的?”赵有当也激动了。做村长的,谁不希望自己村子越来越好啊?因为自家村子稍微穷些, 他在外行走都比石渠村的村长矮一寸。这作坊要是能开成,村子里富裕了, 他在乡里腰杆子也能挺直:“青哥儿既然已经得了贵人的准话,那咋还当着那些人说这事儿还没准呢?吊得大家胃口。”
“春蕾亲口和我说的,还能有假?”桂香婶子哼哼了两声,她这会儿也回过味儿来了:“为啥?我看呐,青哥儿是打算抻一抻村里人呢。好处来的太轻易,这人就不珍惜了,也不知道感恩!你都不知道自从青哥儿卖了野猪挣了钱,村里头多少说酸话的,今天还有人说,贵人把那山买下来了,以后看青哥儿上哪儿砍柴去。就那样的人,凭啥对他好啊?”
“哪有你说的那严重,都是一个村的,那人就是嘴碎一点,没坏心。”赵有当打了个哈哈。他其实是个软面性子,不太喜欢把矛盾放大,爱和稀泥。也就是因为这,当年老村长才做主给他娶了桂香婶子做媳妇,两个人互补。不然就他这个脾气,在村里镇不住!
桂香婶子眼睛里可不容沙子,腾地撑起身子,被窝里的热气儿都被放跑了一半,赵有当连忙给她又按了下去:“哎呀哎呀我不该这样说,你别急啊!”
“知道就好!”桂香婶子不满地瞪了自家汉子一眼:“青哥儿是个有良心的好孩子,他娘也是个实诚人,咱对人家不错,人家才跟我掏心窝子说话呢。还说这作坊将来还要让咱家帮着管——青哥儿是敬着你这个当村长的,就比村里那些碎嘴子强百套!我还丑话说在前头了,这作坊开起来,你别再整你那套,天天和稀泥捣糨糊。这作坊可不是咱们村子的财产,是人家贵人看中青哥儿才得来的,就得丁是丁卯是卯!”
“成了成了,我答应你就是了。”村长躺在热腾腾的炕上,许是睡前多添了一把柴,这会儿躺在上头直觉得烫后脊梁。心里琢磨着媳妇的话,开作坊肯定于村子是个好事,但他咋总觉得,这村里的天要变了呢?
还有,“这东山让不知道哪儿的贵人给买了,青哥儿又遇上了外地来的贵人。你说这哪儿来的这么多贵人啊?”
第二日就是除夕了。沈青起了个大早贴对子。这对子是从石渠村买来的,每年石渠村里的两位秀才都要写好些对子,便宜卖给自己村的人,外村的来买就多添一文,也不算贵。就算再穷苦的人家,过年也要舍了这几文钱给家里添添喜气,赶赶年兽,两位秀才公零零碎碎也能挣个润笔钱。
沈青家买了两幅对子,一副贴在院门,一副贴在堂屋大门上,还买了好几张福字。
苗氏熬了一小锅浆糊,沈青一边贴对子,一边拿手指头刮着浆糊吃。这也算他的一个习惯了:这浆糊是拿白面熬的,之前在老沈家的时候,对于沈青来说算是好东西,可不得趁这机会偷吃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