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坏。南边阿,那对湾里人来说,是遍地稻子,顿顿白米,精良细货都不缺的地方。南边来的人见识也高,说话间难免会透露出优越,而湾里人世代生活在山洼子里,又没有见识,哪怕只是描绘出来的富贵生活都会迷花人的眼,会增长不平衡的欲望。
二来,土长也知道,湾里好些婆姨懒汉嘴多犯贱,刚来啥不懂的人就跟他们处在一块,日日被揪着说嘴,到最后谁也受不了。
还不如就让他们过自己的小日子,只是她如今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做对。
可这半年多瞧下来,她发现姜青禾一家是真安分,半点不提她曾经在南边的日子。
“坐会儿,”土长用要跨马的架势撩起下摆,随意坐在干草团上,“其实有个活,俺想找人帮俺。”
“可王盛说让俺来找你,你帮西头那蒙人当过歇家?”
姜青禾把粪桶拿远好些,才跑回来坐在地上拢着腿,想了想王盛是谁,脑中出现个小胡子小眼的人。
她阿了声说:“误打误撞,找我帮忙也就去了。”
她说的轻描淡写,可王盛那人多会描补,在他的嘴下,姜青禾能说又会道,压得驼队只能乖乖照办,后头认不出人来记不了账还得请她帮忙。
虽然土长知道王盛那张嘴惯会添油加醋,时时念叨,她也有点动摇。
“粮客进湾收粮这事你晓得不?”
姜青禾点头,土长继续说:“那帮孙子太细碎了。”
其实她更想骂嘴是个蜜罐罐,心是个蛆窝窝。
“一斗稻换两斗半的麦子,四斗给个尖的硬糜子,三斗的荞麦,”土长皱眉,“要是正经换也就算了,年年都吃他们的暗亏。”
啥新粮里掺陈粮,装好的粮底下有一堆沙…
“那就另寻条路子,找别的粮客换,”姜青禾她想了想说。
土长说:“咋没找过,一听是春山湾里头,以为俺们都没见识,压价压得更低。”
她说着看向姜青禾,那双饱经风霜的眼里有着莫名的情绪,“俺想请你试试。”
“给湾里人找条新的路子出来。”
“真能成的话,俺从湾里支百个麻钱给你,再出一斗稻子,一石麦子,其他有想要的,你可以说。”
姜青禾可耻地心动了,她现在心动的底线很低,并且第一反应是答应,而不是退缩。但她摇头,“这件事办成,湾里给我头驴要不骡子,成不?”
当然要是牛更好,可有一头驴或骡子也能省事不少,等秋分种麦前深耕土地,就不需要再拉着厚重的犁头,磨得肩膀鲜血淋漓,最后换锄头一点点挖。
“成,只要你能找到个实诚的,但收粮的价要比俺说的高。”
两人起身,姜青禾跟土长再三强调,她不一定能找到也保证不了,但她愿意去努力,就算不为了更好的生活,也为了能替代两人的那头牲畜阿。
“不强求,反正还有个兜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