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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就瞟到了有一团红。“啥玩意?”老头茫然地问。
四处黄漫漫的地,草芽匍匐,而油菜苗才刚探出, 连高耸遮蔽的树都没有, 那红艳艳一抬头便能瞧见。
“咱们去瞅瞅, ”大娘推着前头的婶子,一伙人下了土道,拥着赶紧往染坊去了。
走到那挂着大红布的前头,迈不动脚,哪有人不爱艳的。
“俺还道她们是白捞毛, 啥色也出不了,顶多染个大蓝, ”嘴边长了个痦子芳姑叹道, “多好的布, 连个揪揪也没得, 平整得很。”
矮妇人说:“可不是咋的, 要是有布索索就好了,红艳艳的, 俺给鞔在鞋帮上, 给俺闺女做双红布鞋, ”
边上有个婶子拍着大腿喊, “染啥线嘞, 就该染个布头,晚点春耕又农忙, 夜里织褐子眼神不好使。”
“要是能染些布头,俺现在取钱去, 染了红给闺女小子的那衣裳,绲几条边,也算穿件春衫了是不?”
眼见着红布,大伙兴头上来,也忘了要上工,也不找地坐下。背着篓子,手里要不拿着草镰,要不是锄头,说得唾沫横飞。
“俺想给娃做个绌口子,栓两条绳,多耐看。”
有个小媳妇,脸庞还生嫩的,她捂着嘴笑道:“有红布索索,俺只想给自个儿凑一凑,做两双夹袜,现下能穿,到收了棉,絮一层,那不是入了冬也能穿。”
“那俺扎自个儿头上,谁说麦子颜色不能戴红了,”妇人指指自己后脑绾的发髻,上头只包了个黑线编的网罩。
也有说到里衣、裹肚等贴身的衣物,全都围着笑开了,笑声爽朗。
一日复一日的生活,从没点新奇的颜色,像只石碾子似的年复一年枯燥转动。
但她们终归不是石碾子,过节时都忍不住花上两个钱到镇上逛逛,经过布店,不买也得瞅过瘾了才走。
更别提大市的时候,也舍得掏出几个子,买点布索索,糊成鞋面子,走亲访友的时候穿。
她们越说越起劲,染坊正做活的人,也忍不住走出来听一嘴。
有婶子瞟见了,连忙大声问,“哎,土长,你说是不是该染些布索索?”
“一直说染色,染了织褐布,哪有那么多羊毛线嘞,染布索索挺合算,俺也愿意掏钱买上点。”
“是嘞是嘞,”
“真要买布索索?别俺们染了,你们也不要,”土长故意这么说,其实她早就听见心里去了。
“谁不要,染,”花婆子颤颤巍巍地说,她从兜里掏出个布头,里三层半三层包着,一解开露出五个麻钱。
她全掏出来,抖着手放在土长手上,“染吧,俺婆子买,买了裁一段给俺孙女做个头花,娃苦哩。”
“你们大伙都听俺婆子说一句哈,”
这时更多的人从远处走了过来,男男女女都有,花婆子也不打怵,慢吞吞地说:“前些天,大伙都说做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