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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老人一脸茫然,“俺羊养得好好的,哪瘸了?”羊把式恨铁不成钢,他绑起裤脚,踩在前不久泼了脏水湿淋淋的泥地里,指着靠木墙边明显跛脚的羊,他翻了个白眼,“娘嘞,这两头羊都烂蹄子了!”
烂蹄子准确的说法,应该叫腐蹄病,轻点的只是脚趾间腐烂,中度整个蹄壳红肿化脓,最严重到整个蹄腿乃至全身关节坏死。
姜青禾皱起眉头,巴图尔冲上前来问,“把式,你有两把刷子,这能治吗?”
羊把式瞥了一眼,说话腔调跟折声子似的,他转过身对姜青禾说:“有得治,叫人去把羊拉出来,这潮气大得很,再待着,烂到根了,俺也没法子治,请谁都一样,折了这几头羊罢了。”
他从木箱里拿出双很长的皮手套,找出适合的刀具,叫牧民把病羊绑在地上,半抬起蹄子。
围着的牧民全都倒吸口气,那蹄壳还吊在蹄子上,里头露出的血肉腥臭,一碰羊低低嘶鸣哀嚎。
吉伦巴雅尔耳朵也不好使,平常羊老窝着,她没听它这般叫过,可忽地听见,叫老人流了泪,一直向羊忏悔。
羊把式面不改色清理羊蹄的腐坏,挤出乌黑的脓汁,疼得羊哀嚎惨叫不已。在场的牧民听着真不是滋味,可他摘下皮套子,往上倒了点酒,又洒药粉,还叫牧民去拿炉子,将铁烙子扔进烧红的炉子里。
他握着小巧的铁烙子,挨近羊蹄的周围,一时在场众人都能听见那滋滋滋的声音,还有丝丝白烟,这一刻没人说话,他们默契地转过头,实在不忍心瞧。
可羊却没再喊叫,用麻布包扎好后,母羊还一瘸一拐走了几步,原先因疼痛难耐而弓起的背部,此时也舒展开来,卧在草地上。
牧民对这一套法子很是惊奇,姜青禾瞧了眼他们的神色,走了几步过去问巴图尔,“往常羊烂蹄子你们咋办的?”
“也会拿刀切,挤出来用大蒜粉和其他药粉,大多数羊能熬过去,不过吉日木图和芒来家的好几头就没了,他家听了别人说用白灰好,”巴图尔挠挠他的胡子,神情间很是忧愁。
姜青禾听得脑袋一突一突,白灰就是石灰,熟石灰倒还好,生石灰不仅要烧蹄子,而且强碱对眼睛和皮肤等都会造成不可避免的损伤,十足危险。
她揉着额头,长呼一口气保持冷静,听着羊把式交代,“这破羊圈不能住了,哪有怕羊热往里头浇水的,简直是想破了头也想不出这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