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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摇了摇头,“可我认为的安稳,是不要过着四季转场的日子,能够生活在一个有水、面向草原的地方,最好有一方田地,种够吃的粮食。”“部落里有专门给人治病的蒙医,给牲畜瞧病的把式,走几步就能买到想要的东西。”
她说:“我知道你们不愿意定牧,你们说只有不停地转场放牧,地母额图根身上的血才会流动,她才会哺育更多的草给万千生灵。”
“可是,斯琴巴图爷爷、苏日娜奶奶…,他们今年还能经得起折腾吗?”
一群人去往冬窝子,走几十或上百公里,带着牲畜走上二三十来天,顶着寒风,穿过厚重的雪道,那些今年看着都已经形如枯槁的老人,真的能安稳抵达,又如约而至回到这片牧场地吗。
没有人能保证,因为每一年辗转冬牧场,或多或少会有老人被长生天带走,埋在地母的身下。
牧民们茫然地像是刚破壳的雏鸟,不知道飞往哪地,又在何处落脚。
他们生来就是要游荡的,游荡才会使地母更好,他们带着牲畜走过的地方,践踏和落下的粪肥,会使来年牧草长得更加蓬勃,让天赐的牛羊肥而壮。
他们没有办法想象定居的生活,甚至畏怯。
可他们不想过好日子吗,他们想的。
阿拉格巴日长老没有辩驳,他只是在众人沉思之际,轻轻地吟唱那首古老的歌谣。
“春天到了,草儿青青发了芽,本想留在春营地,故乡荒芜,路途遥远,我们还是走吧。”
“夏天到了,百花齐开放…我们还是走吧。”
“秋天到了,草木已枯黄…我们还是走吧。”
最后众人一齐哼唱,“冬天到了,草木纷纷凋零,本想留在冬营地,故乡荒芜,路途遥远,我们还是走吧。”
他们的一生阿,像是断了绳的风筝,单只脚的鸟,漂泊的蒲公英,一直在路上奔波迁徙,短暂停留。
唱着故乡荒芜,路途遥远,可是,他们回不了故乡。
在这个阳光炽盛的午后,牧民用他们蒙古史诗里的歌谣来回答姜青禾。
那个在他们心里,名为宝木巴的幸福之地的幻想。
他们和着微风轻轻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