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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许小华在站台上,叮嘱徐庆元道:“庆元哥,到了那边,要是缺什么东西,记得写信告诉我,”顿了一下,又道:“如果在那边待不下去,也要写信告诉我,我让爸爸给你想想办法,好不好?”
最后一句,许小华带着几分恳求的语气。
徐庆元摸了下她的头,哑声应道:“好,小花花,你自己也要多保重,遇到难缠的事情,就找奶奶和秦姨商量,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要是来不了东北,也没有关系,相比较团聚,我更希望你能好好地生活,不管在哪里,不管……谁陪在你身边,只要你好好的,我心里都会觉得安慰。”
许小华的眼泪,到底没能忍住,原来他也做好了,此去不再相见的准备。
“庆元哥,你这话说的,我不同意,我肯定会去找你!”
徐庆元笑笑,“好!”
列车员吹了哨子,提醒大家赶快上车,许小华也挥手朝他告别,心里似有千言万语,但是在分别的这一刻,却都无从提起。
一直到火车“哐当哐当”地开远了,许小华还站在站台上,站台里的风吹在她的脸上,很快就将眼泪吹干了,许小华隐隐约约地觉得,平静的生活好像自此远去了,一个新的时代,即将要开始了。
这是1965年1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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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安市的卢源,是在院子里自行车车铃的“叮铃铃”声音中醒来的,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丈夫已经起床了,拥着被子,靠在床头醒了会神来。
昨晚她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梦见徐佑川在边疆砍树、和泥脱坯,拿着一根竹竿赶羊,这时候想起来还有一些发懵,不明白怎么又梦到徐佑川了?
轻轻按了按额头,想起来明天就是除夕了,一家人团圆的日子,今年不知道庆元会不会回来?
她正想着,丈夫金岩山进来道:“小源,你醒了啊,我正准备喊你呢,早饭已经做好了,快起来吃吧!”
“好!”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说着,人就走了进来,伸手摸了摸卢源的额头,随即道:“吓我一跳,以为你发烧了呢!”
卢源有气无力地道:“没事,就是头有点疼,你先去忙吧,我马上就出来了!”
“哎,好!”
他一走,卢源觉得周边的葱油味立即淡了些,刚刚那味道熏得她都有些呼吸不过来。继女爱吃葱油饼,丈夫就隔三差五地给女儿做,想到这里,卢源心里又有些烦躁起来。
没有再婚之前,她觉得金岩山是个不错的对象,他的女儿看起来也乖巧得很,但是婚后,她很快就发现,他对女儿的关注和无条件的奉献,让人看着有些刺眼,仿佛他们父女俩才是一家人,而她是多余的那一个。
心里默默算着,似乎许久没收到庆元的信了,这个孩子是怪她的。
卢源正想着,门外又传来丈夫的催促声,“小源,快点出来吃早饭,吃完我好洗碗,一会我还得送小琪去学校呢!”
卢源皱着眉,应了一声:“来了!”
早上八点半,卢源到了单位,门卫师傅喊住了她道:“卢同志,这儿有你的一封信,你等下,我来找给你。”
不一会儿,一封从京市来的信,就放在了她手上,卢源看着上面寄信人的名字,心里酸酸涨涨的,是庆元的来信。
捏在手里很薄,她想,可能和先前一样,是一封例行问候的信,拆开一看,只见上面确实只有两三行字:“妈妈,见信如晤,我近日就要调至东北,参加分厂建设,新地址将于安顿下来后寄出,庆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