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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车已经一路朝下滚,摔在了山坡脚下,坡上陆陆续续发现了几个人,都昏迷着,大家都忙着救人,许呦呦没看见许小华,一路往下找。
正是春夏交际,雨水冲刷过后,草木好像又拔高了好些,遮挡的人看不清,半小时后,许呦呦仍旧没有看见许小华,翻倒的车已经被人查看了一遍,里头的人伤得重些,大家喊着先把重伤的送到医院去。
耿传文跟着司机并两个年轻些的干部,先把几位重伤的送到医院去,临走之前,嘱咐许呦呦收好材料,又环顾了下四周,有些焦急地问许呦呦道:“呦呦,是不是还没看见小华?”
许呦呦点头,“是还没看见。”
耿传文道:“肯定是被树枝挡住了,”想了一下,又道:“呦呦,那边那块大石头,我瞅着有视野盲点,呦呦,你去看看小华是不是甩到那边去了?”
前头人催耿传文快些,耿传文也不及多说,只叮嘱许呦呦记得过去看,就匆匆跟着车走了。
天已经完全黑了,月亮躲在厚厚的乌云里,大家凭着淡蒙蒙的一点光亮,在山坡上接着找人。
半小时后,接应的大货车来了,开始清点人数,这时候忽然有人问道:“后头这辆车,一共坐了多少人,有人知道吗?”
没有人知道,司机也重伤,已经被送走了。
没有人知道这辆车一共坐了多少人。
许呦呦的心猛地跳了起来,没有人发现,还有一个叫许小华的同志没被找到,除了已经走掉的耿传文,这里没有人知道。
领导让大家看看周边人都在不在?
有人提出没见到艾雁华,另一个道:“艾同志磕到了头,刚刚被送走了。”
“那她旁边的小姑娘呢?”
“应该也被送走了吧?那姑娘穿的是一身灰衬衫吧?我刚刚见抬走的人里有个灰衬衫的。”
许呦呦抬眼望向了说这话的人,是个男同志,年龄约四十上下,好像是春市糖厂的,她怀疑他是有意识地在说谎。
没有,压根没找到许小华。
许小华今天穿的是白衬衫和黑色的裤子,刚才被送走的人里,没有许小华。
许呦呦微微垂了眼,许小华在哪里?她默默地回想了下,天黑之前看到的场景,右边是有一块很大的石头,耿传文说小华有可能在那里。
接应的车已经打了火,大家开始上车,许呦呦跟着其他人,往前走了两步。
如果许小华没有致命伤,明天早上只要有人发现了她不在,肯定还会被找到。
如果许小华有致命伤,或者说身上有大的伤口,她未必能挨到明天早上,这个季节正是蛇虫多的时候。
不过一息功夫,许呦呦脑子里想了好几种可能,她甚至都想了,如果她不说,后面要怎么和别人解释,她不知道小华没找到。
对了,她不用解释,那个糖厂的人信誓旦旦地说,小华被送走了。
许呦呦的脑子有些眩晕,觉得自己好像在一场梦里一样,她只要再往前走两步,上了车,过往由许小华带来的不如意都会在这夜风里散去。
三年前,许小华到了京市,她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三年后,许小华这个人,也可以变得不曾出现在她的人生里。
只要她保持沉默,只要她抬脚上车。
前头司机喊了声:“大家看看,人都齐了吧?齐了我们就走了哈!”
有人道:“等等,许记者还没上来呢,许记者,你快点!”
许呦呦站在车下面,喉咙滚了一下,哑声道:“好像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