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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红了眼的水手刀刀断头,满舱之内血流成河。陈时越终于知道原先在阴阳眼镜里看到的那些把头颅放在盘子里的服务生是怎么回事了。
船员们拎着刀满船的巡视起来,一个接着一个把捅死的,病死的,失去反抗能力的乘客扔下船,大海漆黑一片,立刻就吞没了全部的罪恶。
岳歌站在甲板上,慢慢从身后环抱住宗建斌。
“我们活不到对岸了,对吗?”岳歌将下巴枕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轻轻歪着头问。
宗建斌动了动脖颈处瘙痒的地方,嘶声道:“离我远点儿。”
“我感染了。”
岳歌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更加贴紧了他的后背,柔声道:“那就不下船了,好不好?”
言下之意就是我们一起死,好不好?
远方夕阳无限,将空荡荡的甲板上两人的身影拉的悠远缠绵,勾勒的像画一样。
陈时越握紧了傅云冰凉的掌心,轮船上的故事已经要走到尽头了,四方幻境开始慢慢的坍塌下去,支离破碎的片段一一拼凑成完整的故事,轮船褪去华丽的外壳,终于显现出了它原本的样子。
时间快速流逝,傅云的脉搏已经很微弱了,苍白无力,双目紧合,完全就是病重后病入膏肓的惨淡模样。
满船尸体陈横,海草缠绕,方才还攻击他们的死尸转眼间化作骨架,和一触即溃的斑驳衣料混在一起,无声无息的坠落在船底。
蓝璇气喘吁吁的刚要起身,然后耳畔轰隆一响!她一个打滑再次滚翻在地,摔得大腿生疼。
还来不及站起来,却见脚底甲板寸寸开裂,木屑蹦到空中,目之所及海浪滔天而起,又狠又重砸在轮船上,顷刻间就将船头打得稀碎一片。
蓝璇惊慌失措:“妈呀!船要翻了!”
陈时越转头急促道:“没办法了,按照他说的办,我们跳海!”
蓝璇咆哮道:“你说什么——”
冯元驹一把揪过她后领,在漫天大浪中往下一扔:“快跳!”
傅云意识模糊中挣动了一下手臂,冯元驹见状想过来扶他。
陈时越往这边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将傅云扣紧在臂弯里,身下随即船身碎裂开来,跌落的瞬间他俯身抄着傅云膝盖弯,半个身体倾盖而上,挡在傅云身上。
入水的瞬间,海水冰冷刺骨,陈时越挣扎着不让海水没过头顶,傅云在他肩膀上睡着,呛了水也没有反应,陈时越下意识去探他鼻息,只觉气若游丝,毫无活人的反应。
山穷水尽处。
陈时越怔愣的呆在原地,有片刻对于“活着”这件事没什么太大的渴望了。
为什么每次都是他呢?
上次是姐姐,这次是傅云,老天好像要将他身边的人尽数收走,一个不剩。
天地茫茫,汪洋大海无边无际,蓝璇和冯元驹也不见踪影,陈时越的胸腔里尽是咸腥海水,他拥着傅云,仿佛无根无萍的柳絮,漂浮在汪洋大海中。
陈时越的意识渐渐涣散了,他感觉海水没顶而过,周身力道随着海水荡漾的波纹流逝离开,口腔鼻腔里全是血腥和海腥交织的窒息感。
……
“今天上学老师讲了什么啊?”
“函数!”
“那你听懂了吗?”
“当然听懂了!”
林荫道,盛夏阳光洒落枝头,小男孩背着书包蹦蹦跳跳的跟在姐姐身侧,耳畔蝉鸣声起,周遭的一切祥和而静谧。
陈雪竹蹲身下来,伸手轻轻抚在他毛茸茸的头顶上:“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