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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北屿,脸上看上去倒也没多大意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起来,扫了眼空荡荡的双手。“来看你爸连个水果都没买?”
他嗤笑一声:“你这亲养的儿子,连那些想?要讨好我当儿媳妇的小姑娘都不如?。”
陆北屿微微起身,给?他倒了杯水,神色很淡,闻言,也不过扯了下唇角,嗓音很平。
“你不是早就不认我这个儿子了么?”
但他很快想?到什么,又?用力笑了一下,目光落在病床上的男人,嗓音很冷。
“也对,现在的你,公司破产,家庭破裂,什么都没有,唯一能抓住的,也就是我这个儿子了吧。”
陆延似是听不出他话?里面的讽刺,理所当然地?重笑了一下,斜眼睨他一眼。
“不然呢?”
他靠着床,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你别忘了是谁把你养这么大的,我从?小到大在你身上投资了多少?现在看你老子落败了就跟你妈一样,准备一脚把我踹走?”
陆北屿似是想?到什么,冷嗤一声,目光锋利地?看向他,嗓音冰冷:“可是你别忘了,当初先毫不犹豫踢走我的,是你。”
最后两个字,彻底将眼前?对峙的这一对父子拉回十七岁在国外的那个荒唐的大雨夜晚。
陆北屿闭了下眼,呼出的空气?有那么一瞬间?不自然地?紧绷加快。
记忆瞬时间?倒回在那辆空气?闭塞的车上,手里握着的异常冰冷的房门钥匙。
包括自己推开门后,父亲看到他身后的安萍时,立马朝他投
来嫌恶愤怒的一记眼神。
那一刻,他立刻明白了,现在的他早就不是彼此的儿子,而是对方可以互相拿来的筹码和工具,一个可以作为撕破夫妻双方最后脸面最好的工具。
可偏偏这样的父母,在他高?考前?一晚,告诉他陆延出了车祸。
安萍拉着他的手,告诉他,公司资金链出了问题,她需要回去处理,所以陆延身边只剩下了他。
他不能不管他爸。
陆延一开始情绪还算平静,但听到陆北屿说?最后那两个字,仿佛被戳中了什么心思,突然震怒起来,拿起来水杯直接毫不客气?地?朝着陆北屿的脸泼去,声音愤怒至极。
“那又?如?何?我告诉你陆北屿,你二?十岁又?如?何?三十岁,五十岁,只要老子不死,你还姓陆,你就养老子到死,等你未来娶了老婆也是,你们一家子都得照顾老子,就因为你是老子的儿子,懂吗?!”
因为嗓音蓦地?拔高?,陆延眼底通红,脖颈上都爆出青筋,细细看,他的手还带了一点抖。
陆北屿没有一点防备被他泼了满脸的水,额前?的黑发也被淋湿,水珠顺着鼻梁一滴滴地?往下掉,好像也有水呛进了他的喉咙和眼眶,眼圈有些红,看上去异常的狼狈,说?话?时带着轻微的咳嗽哑意。
面对陆延的大发雷霆,陆北屿看上去太过平静了,他慢慢抬起头,一双眼紧紧盯着他,然后,嘴角扯起一抹无比讽刺的笑。
“你越这样发脾气?,我就知?道?你有多害怕,害怕我会丢下你。”
说?完后,他站起身,脊背挺直,下颚线分?明,微微垂下眼皮,毫无情绪地?看向床上穿着病号服的男人。
“不过你放心,我会照顾你一直到出院,只不过你也休想?——。”他一字一顿着,语气?透出冷意:“通过我,去吸任何人的血。”
因为这层血缘关系,每一个人都在说?,他绝对不能不丢下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