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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今握着这盒琥珀碎片,裴荒才头一次这麽清醒的察觉,他就是放不下这个人。
哪怕他为邪为魔。
而那人是正道里的皎皎明月。
裴荒越跑越快,像是回到了十七岁那年的花灯会上。
那年他提着灯,跑去找薛镜辞,最后却只看到一地被人踩碎的枫叶。
很快裴荒就跑回了廊桥上,他用力攥着栏杆,视线望向运河上的游船。
夜幕落下,游船亮起灯。
裴荒下意识去找先前自己和薛镜辞坐过的那条船。
船上人流如织,却没了那张熟悉的脸。
裴荒的心瞬间空落,像是经年肆意生长的树被人用力扯出了根,瞬间留下一个填不上的空洞。
“阿裴。”
忽然响起的清冷声音,令裴荒心髒一紧。
他急急回望,就见薛镜辞正蹲在廊桥最高的小石阶上,手里捧着一盏小河灯。
薛镜辞擡头看向裴荒,河灯的光落在他眼眸中,映出几分委屈,看起来可怜兮兮的问:“怎麽这麽久才回来?”
裴荒还喘着气,走到他身旁,死死攥住了他提着河灯的手,紧盯着他的眼睛看,像是在确认什麽。
薛镜辞有些奇怪,却没有挣脱他的手。
许久之后,裴荒才终于松懈下来,缓声开口:“抱歉。”
“以后不会再让你等了。”
第五十九章
夜幕低垂, 河上的画舫连成排,映着绚烂的光,点亮水面。
冷风吹过来,雨后的寒凉渐起。
薛镜辞低头看自己被攥紧的手, 小河灯跟着轻轻摇晃, 旁人偶有目光投来, 他忽然觉得脸上发烫,小声说:“你先放手。”
裴荒却固执得可怕。
“不放!”
他声音不小,薛镜辞顿时觉得投来的视线更多, 擡头看他,苦恼地叹了口气。
“再不进去,就要轮不上吃饭了。”
薛镜辞话音落下,肚子里就传来几声应景的叫唤, 裴荒这才缓过了神, 松开手转身往酒楼大门的方向走。
然而走了两步,便心觉不妥,又回过头牵住薛镜辞的手,才觉得安心。
薛镜辞看着好笑, 任由他摆弄, 问他:“你是不是怕我又不见了?”
裴荒不看他,将手里的牌号递给小二, 闷声说:“没有。”
小二眼力好,见这两人一个眉眼锋利如刀剑, 通身都是慑人的攻击力, 另一个光风霁月, 仙人般清冷剔透,便知他们不是寻常食客。
于是绕过人声杂乱的大堂, 轻车熟路地将两人引进安静的包厢里,总算是隔绝了旁人的视线。
不多时,便有小二端着刚蒸好的螃蟹过来,放到桌案上笑吟吟地介绍:“这是我们家最出名的醉蟹,腌蟹用的黄酒是冬酿酒……”
薛镜辞鼻尖动了动,果然嗅到一阵甘醇甜香的酒气,当即就要伸手去抓螃蟹。
裴荒拦住他的手说:“我帮你拆。”
薛镜辞摇摇头说:“以前谢争教过我要如何拆蟹。”
没想到薛镜辞好端端地忽然提及那个人,裴荒抿唇不语,默默拿起薛镜辞面前的螃蟹,开始拆。
他动作熟练,先是将螃蟹盖子掀起,挖走里面的蟹黄,然后将蟹肉一点点敲出来,连螃蟹腿里的肉也取得干干净净。
待将肉全部取出,裴荒又在面前的酱料碟里挑挑拣拣,最后混好料汁,将蟹肉与蟹黄一同放进去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