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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亲低低笑了起来:“错了,是芝麻。”说罢,娘亲又咬了一下勺子:“这个才是花生的。”
谢争喂完了这一碗并不存在的汤圆,正想问娘亲要不要再吃一碗,就见娘亲闭上眼睛,像是睡着了。
他伸手朝娘亲鼻子探去,天寒地冻,他手指也僵住,却感知不到半分热气。
“娘,娘你醒醒,争儿日后什麽都听你的……你醒醒啊。”他绝望呼喊,终于指尖又感知到了一丝热流。
他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就见娘亲睁开眼,朝他露出个有些得意的笑容。
“我早跟你爹说过,他管不住你,只有,只有我才行……嫁作高门妇之前,你娘我,我可是是揍过街霸的……”
“争儿,是你……你刚刚自己说的,我醒来就都听我的。”
“那麽,我要你答应娘,平平安安地活着,日后找一心爱之人厮守到老……”
一块雕了回字纹的红丝玉佩被塞入谢争怀中。
“好不好?”说到最后,女人仍是不忍逼迫。
谢争望着他的娘亲,岁月令她两鬓发白,但她的神情却仿佛变回了那个嫁人之前,骑在栅栏上给状元丢花的少女。
“好。”谢争应道。
娘亲看了他一眼,目光似在透过他看着谁。许久轻笑一声:“旁人都说,我举止粗鄙,一介武夫之女,怎能配得上才华横溢的状元郎。但那日游街丢花,只有我在花上沾了鱼胶。旁人的花都落了,只有我的牢牢粘在他身上。你爹说,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我教不了你行文作画,好在教了些拳脚功夫。今日再教……教你一事,若遇到心爱之人,便要穷尽心思抓着不放……”
“不知道,我的争儿,会爱上怎样的一个人……”
娘亲缓缓推开了他的手指,然后蜷缩起来睡在了风雪之中。
谢争不知看了多久,直到屋内传来狱卒的鼾声,他才猝然回神。
那人睡着了,娘也睡着了。
他缓缓俯身,抱住了身体已然僵硬的娘亲。
谢争回头望向京城。
今日上元节,那些构陷他的仇敌此刻定在推杯换盏,佳肴美婢环绕。
而他谢家世代清白,却在风雪中枉送了性命。
他收回视线,看向天际。
天南地北风雪同落,有人欢歌笑语,有人冻死路边。
人的对错,连苍天都难判,他一届凡人又如何能断。
除非是终有一日,能站到那苍天之上。
他要修仙。
要断尽这世间的黑白。
所以,当薛镜辞撑着伞站到他面前时,谢争就发誓要牢牢抓住这个人……
只是不知从何时起,这份感情就变质了。
或许,是他为了替薛镜辞买药,当掉红丝玉佩的那一刻。
又或许,是他为了让薛镜辞不要内疚,重新刻了块玉佩,又鬼使神差送给薛镜辞的那一刻。
谢争收回思绪,看向不远处正在破阵的和光会散修,这些年他追杀围剿和光会,手上沾了不少鲜血。
难道他真的判错了别人的对错吗?
……
薛镜辞和裴荒又走了一段路,终于看到了燕行的身影。
燕行此刻正为破阵之事而烦心。
见到薛镜辞,他面色稍缓,问道:“你怎麽来了?”
薛镜辞道:“我们还忘了一股可以破阵的力量。”
燕行面露疑惑之色,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