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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之交杨柳飘絮,百花盛开,杨柳絮与花粉不慎吸入肺腑都容易引发喘疾,是以除了尽可能远离这些东西,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了。”萧怡君闻言忍不住轻轻蹙眉,姜氏心知婆婆得了这个病,平素消遣又少,却偏偏最是喜欢这些花儿粉儿的。
若是叫她春夏时闷在府中不出去,岂不是要将人闷坏了?
却听她话锋一转又道:“不过我观夫人的喘疾似乎不算严重,若是平日能注意饮食调理,饭后适当走走,屋子里常开窗通风,保持平心静气,对身子都是大有裨益的。外出观花时再戴上帷帽、面纱一类的东西便好。”
姜氏忍不住轻轻舒出一口气,萧怡君轻蹙的黛眉也随了她的解释慢慢舒展开来。
玉婵带着二人走出花圃,回到了青石铺就的宫道上,仰头便见春信带着几个宫人急匆匆走了过来。
一边走还一边朝着她用力挥着手帕:“婵姑娘,总算找到你了!”
春信是太子妃身边最得力的女官,平素一贯老成持重,鲜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
玉婵心里咯噔一下,忙迎上去问:“春信姐姐,可是宣华殿那头出了什么事?”
春信眉头紧皱,抓了她的胳膊急匆匆往回走,连跟在她身后的南阳郡主婆媳两个都没瞧见,一边走一边喘着粗气同她解释。
“皇长孙……皇长孙他方才在御花园被蛇咬了。太子妃叫我出来找您也过去瞧瞧,您快跟我过去看看!”
萧怡君婆媳两人闻言也忍不住大惊失色,自发地疾步跟了上去。
玉婵赶到时只见宣华殿外一片狼藉,花架倒了一片,花盆碎了一地,各色奇花异草被踩成了泥。
王郭两位太后早已带着一众命妇们退回了殿内,几十个带刀侍卫如临大敌般地在地上翻找那蛇的踪迹。
皇长孙萧乾被众人围在中间,放在宣华殿内的软榻上。
太子妃两只纤白素手紧紧抓着儿子冰凉的小手,泪水哭花了脸庞。
非但朱、姚两位院判来了,年过八旬的赵院使也被传了过来。
老院使正在亲自为皇长孙处理伤口,两位院判一左一右站在老院使身后正在为应该选取哪种疗法争得不可开交。
朱院判主张及时剜去腐肉来保全性命,姚院判却坚决反对,认为他的法子太过激进了,皇孙的御体岂是能轻易损伤的。
朱院判看着榻上皇长孙愈发苍白的小脸,一边抬袖胡乱擦着额上的汗,一边上前一步催促道:“太子妃娘娘,眼下为了防止毒性蔓延至全身,只能出此下策了。若不及时做出决定,只怕是……只怕是将来追悔莫及呀。”
赵院使两只手哆哆嗦嗦为皇长孙施着针,闻言两道花白的眉毛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这法子虽然激进,却又是眼下最为有效的保命方法。
太子妃含着泪,双眼怔怔地望向床榻上呼吸越来越微弱的儿子,心底有些动摇了。
就听姚院判在一旁极力劝阻:“不可呀,太子妃娘娘。皇长孙年纪太小,且不说动刀后能不能够受得住,若是不慎伤及脚踝留下一副残缺之身,恐怕将来也会抱憾终身呐……”
太子妃抿唇不语,最后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赵院使。
“院使大人,求您,求您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乾儿的性命。”
言外之意便是只要能够救活皇长孙的性命,哪怕是要付出瘸腿的代价,将来失去做储君的资格,她也在所不惜。
郭太后抬手按了按不住抽痛的额角,先是对着太子妃斥责道:“这是什么话?救命要紧,乾儿的身子也必须毫发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