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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发粮的。所以才说来得早不如赶得巧。
就喜欢这班还没上先发薪俸的干脆劲儿。
三人都是人生中第一次领工资——不免有些小激动。
也就没人注意汪铭那忧虑的一声叹息。
朝廷给秀才的廪粮配额是固定的,先前宋衍青只说一人一旦,但顾劳斯对旦没什么概念。
见到实物,才知道一人一月三十升,大约合四十五斤,力气大的一手一个麻袋提走,遇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府学也贴心,附赠一根扁担俩箩筐,担着走。
所以又叫一担。
只是,这一担实操里缩水实在严重。
负责量米的中年人拉拔着脸,仿佛得了一种食堂打饭阿姨才有的职业病,打一勺就抖三抖,势必将十分满克扣成六七分。
三十升抖到最后,袋子里只剩一半多些。
头三个秀才胆小,一见教授在此,不敢造次,囫囵领着份额走了。
到第四个秀才,穿一身清贫补丁儒衫,大约日子实在难过,训导将米倒入麻袋后,他分分钟就从袍底掏出一杆秤,“嘿嘿,不敢劳烦大人,我自行过秤。”
训导哪会给他机会扯皮,他一把没收秤砣,“我管府仓十数年,这双手就是称,还用得着你?冯秀才,劝你一句,领了粮就赶紧回去,下个月有没有还没个准呢。”
下个月,没有?
原疏再一次领会到秀才生计的艰难。
诡异的是,汪铭在一旁静静看着训导捣鬼,竟也不发一语。
轮到顾劳斯几人时,训导瞅了眼汪铭,一拱手简单粗暴,“这几位瞧着不差钱,大人,发?”
汪铭摸着胡子,“几个小子第一次来,就意思意思给一点吧。”
结果,意思意思,是真·意思意思。
那训导手中米斗二话不说一个立倾,留了些瓢底往小袋子里一倒,“得,下一个。”
顾劳斯捏着宽扁担,接过小口袋,木凳狗呆。
就这一人五斤,担什么担,弱鸡悄也可以徒手拎三袋!
很好,公然克扣秀才月粮,还专捡肥羊宰,府里都这么玩是吧?
眼见几人气鼓鼓又要讲理,汪铭先下手为强。
“府学在册生员二百余,廪生定额四十,但每月前来领粮的,实际只有七八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嘛?”
见几人被问倒,他捻须一笑,道貌岸然输出了一通歪理。
“年轻人,格局要打开!生活过得去,就不要给朝廷添负担。你们既有功名在身,就当知道,吾等读书人当以天下为己任!区区粮俸,亦是民脂民膏,你们家世尚可,何必鱼肉百姓?”
不说顾劳斯几人,就连训导听了,扎米袋的手都是一抖。
好一招狠毒的道德绑架!
是以,当三人灰头土脸拎着米回家,不止小朋友们,连丫环小厮都看愣了。
弄清原委后,豆丁组率先爆笑出声,小厮组直接笑到打跌。
丫环们矜持一些,浅飙了几滴泪,赶忙替主子挽尊掏手绢毁尸灭迹了。
琉璃岔了气,一边咳一边宽慰,“不许笑不许笑!爷怎么可能鱼肉百姓,定是知道家里乔迁,所以讨点百家新米回来图个吉利?”
可那憋笑的样子,话里的阴阳,显然她自己都不信,转背又抹眼泪去了。
饶是脸皮厚如顾悄,拎着这烫手的民脂民膏,这会也有些脸红。
他尴尬地转移话题,“乔迁?”
琉璃兴奋道,“不是早上公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