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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嘴硬,死活不认他托关系找人走后门。一味只喊冤枉。
谢太傅也不是会怜惜后生的性子。
金口玉言,当堂褫夺他秀才功名,叫锦衣卫拖下去先教教规矩。
庭杖二十后,这位依然咬牙,哭嚎“屈打成招、天理何在”。
他似是笃定,他做得干净。
没有真凭实据,最多他也就受些皮肉之苦。
如此前诸多乡试舞弊案的举人一样,轻则判个停考几科,重也就罚作小吏,终生不得再考。
他皮厚擅忍,当然扛得住。
谢太傅哪里看不出他想法,意味深长赞了句。
“倒还真是个硬骨头,可惜没硬对地方。”
他挥挥手,“既死不悔改,负隅顽抗,那就好好再打。”
“另外,沈家皇商,聚富却不生仁义之心,敛财尤不知礼法纲常,敢拿陛下所赐钱帛作这等勾当,对簿公堂仍毫无悔心,便收回皇商买卖,另擢户部今日起,划去名册所有沈氏族人。”
沈宽直接懵了。
“你……你没有资格……”
户部方徵音可是他的护身符,姓谢的怎么插得进手?
“我有没有资格,还轮不到你这黄毛小子置喙。”
谢太傅冷笑一声,“行刑!”
沈宽惊恐地瞪大眼睛,不待他张嘴,训练有素的锦衣卫直接将他堵了嘴。
杖棍击打人体的闷响一声又一声,很快那鲜活的年轻人挣扎疲软下来,最终一动不动。
唯有嘴中的素色布团,缓缓泅成红色。
公堂上一死寂。
原来,好好再打,竟是直接杖毙。
柳巍倒是见怪不怪。
这就是强权社会。
人在强权跟前不过蝼蚁,何况还是个本就犯下死罪的人。
奔着看戏来的顾劳斯,终是不忍地撇开眼。
因着顾命大臣这个滤镜,顾劳斯一直主观认为,谢家大家长必定与他老父一样,是位胸怀仁善、忍辱负重的碟中谍,他是真没想到,谢家竟完全是另一个风格。
这么血腥残暴,与神宗不分伯仲。
难怪他老爹打死不信,谢与顾,能共奉一主。
老谢隐晦地瞟了眼准儿媳,暗道坏了,他都悠着许多了,还是把人吓着了。
真是罪过罪过。
希望谢昭那混账回来不要提刀找他算账。
他轻咳一声,“老夫其实是个讲道理的人。
下一个,好好说,咱们争取坦白从宽。就算通了关节、行了方便,影响不大又认错态度良好,严重也就罢个官而已嘛,何必拿命来拼呢不是?”
下一个倒霉蛋,是受卷官。
有了拼死抵赖,真拼死了的前例,他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亦数外帘官,自然知道场中哪些人缺考。
第一场结束后还同监考深扒过,两名彩票榜上的热门人物为何齐齐交白卷。
誊抄后的朱卷送到他这里,虽看不见姓名,但登记簿上空白卷仅一人。
他一看就知道,空卷份数大约是出错了。
但若是就此上报,牵连问责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人。
一个不好,砍掉几个,这些人定会将账都算在他头上。
职场潜规则,缺心眼才做这个正义使者啊!
于是,秉持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原则,他也佯装无事发生,将卷子送进了内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