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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沈宽通关节一事,他就是无妄之灾。
卷子不仅无了,还长腿跑到方白鹿名下,实在晦气。
他来得晚,并不知道还有前情。
梁彬告他贿了主考、又贿主审。他同谢老大人当堂对质,已成今日份真正硬菜!
气氛一时很是玄妙。
偏偏堂上各位大佬又一脸高深莫测,连个基本提示也无。
顾劳斯一整个莫名其妙。
不知道要交代什么,他只好扯出泰王。
“这……学生也有内情要禀。
安庆府治水时,泰王殿下曾找到学生,乡试欲借学生身份进场。
泰王说此乃陛下密旨,是以学生虽不明所以,也只得忍痛放弃这次机会。
所以,除第一场学生进场刷了个脸,后头两场学生并未入场,卷子谁写的,又如何错订到方公子名下,学生一无所知。”
话音一落,众人面面相觑。
感情这位才是最大的关系户。
关系远不止攀到区区尚书,更接上天线联通了神宗本宗。
唯有梁彬彻底失了态,身形一晃几乎站不稳,脑子里囫囵话才编一半,就被冲得七零八落。
他后知后觉,这场乡试是神仙斗法。
如他这样的考生,不过是马前小卒,同沈宽一样,有也是送死的先锋。
这会再品谢太傅那句“人老了,难免心慈手软”,才知一路走来,他撞过多少次生门。
可都因他的盲目与自负,生生错过。
谢太傅很满意这效果。
他也不卖关子,笑道,“泰王殿下还不替他们解惑?”
泰王却很是正经,“太傅还能笑得出来?
本王反正是被这乌烟瘴气的科场气到夜不能寐、忧思不已。
亏得陈尚书在陛下跟前夸下海口,称这科考新规严而又严、密之又密。
不论考官还是学生,都钻不得一点空子。
显然,这尽是夸夸自吹之谈!
本王一路看下来,从搜检到阅卷,无处不是漏洞!
头一场我绑了顾家小子,亲自过检。
第二场逮不着人,我便按照礼部名册所述样貌,另借了个小子,竟也过检!”
说着,他一击掌,就有侍卫拎着一个瘦弱少年上来。
那人乍一看,身形样貌与顾悄,很有几分相似。
与名册上“身长不足五尺,细白瘦弱;桃目玉腮,状似小女儿”,倒是都对得上。
要是沈宽还能睁眼,定然要绝眦欲裂。
因为这人不是旁人,正是玉奴。
少年仍是那副怯懦模样,战战兢兢跪下。
泰王啧啧摇头,“本王本想自行上场,但样貌实在无法回春,只得绑了这倌儿来。
后两场便是他代笔,只是我也没想到,他竟还能给我整个解元回来……”
倌儿?
房考李冶两眼一黑。
亲自荐解元卷、对第三场策论赞赏有加的副主考高邑,脸色也是花红柳绿好不精彩。
满场正经生员,连一个小倌都拼不过。
全场南直官员,从上到下,无不脸疼发胀,无颜面对京都来使。
泰王幸灾乐祸一句,“这事,确实值得大家反思……
我们的教育,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显然,他同顾劳斯厮混久了,很是会了些现代官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