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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多亏崔妩眼神好,在小?丫鬟的指点下,看到了主座的“司使?娘子”。
“就是写字那个?”
“对,大娘子也在呢,今日是她生?辰,还得陪着贵客,真是辛苦……”
“司使?娘子”旁边陪侍的就是主家府尹娘子啊,崔妩默默记在心里。
此时蓉娘子正在写诗,对自己?被窥伺之事毫无所觉。
一提起笔,她就忍不住回想?起从前在诗社的日子,那时她是一个凑桌角的人物,便是再努力写出来的诗词也不会有?人在意,没人想?品评她的诗,倒是多问,她怎么又?来了。
蓉娘子对那些旧事一直耿耿于怀。
今日在府尹娘子的寿宴上,一切都不一样了,她才是宴会的中心人物,府尹娘子还特意请她留下墨宝,写几笔祝寿词。
蓉娘子推拒了两句,答应下来。
待落笔时,府尹娘子夸赞道:“娘子这一联写得真好,有?易安之风!”
被夸赞的人抿唇笑得浅淡。
终于,她写的诗不再是废纸,而是被人称赞、再珍而重之装裱起来的名句,是府尹娘子向他人夸耀的殊荣。
蓉娘子心满意足,做上司使?夫人之后,她这一身才华才算是锦上添花,不似从前明珠蒙尘,只因一个出身,就处处受人忽视。
搁下笔,蓉娘子矜持道:“大娘子谬赞了。”
这阵子她到滁州,才有?扬眉吐气之感,处处被人敬着捧着,竟也养出了几分?雍容高贵的姿态来。
蓉娘子自诩处处都不差别人,若是家中未曾落败,怎么也该嫁个展翅欲飞的进士,将来助夫君青云直上也未可知,甚至,她若乖觉些去争取,未必不能进谢家门庭……
可叹家中不济,为?了不被卖到青楼去,她只能冒险来这一趟。
不过若不来滁州,她何日才能知道,原来人上人的日子会这么舒心。
司使夫人的身份给她带来了无上的虚荣,真希望一辈子就这样,她真是谢宥的娘子就好了。
真假司使?娘子,只因当?初一念之差。
若是谢宥能见到自己?写的诗,会不会因她的文?采而原谅她,生?出知己?之情呢?她寻机会求一求,哭两声?自己?的被逼无奈,男子总该怜惜女子……
会这样吗?
蓉娘子呆呆想?着,又?执笔去沾墨,磨墨的丫鬟以为?她不写了,墨锭还未撤开?,相撞之下的,几点浓墨洇进了她绣着青莲的袖口上,手也溅上了细小?的黑点。
丫鬟慌得赶紧跪下:“娘子恕罪!”
“你这丫头,怎么伺候娘子也不专心些,往后让我怎么抬举你!还不快给娘子赔礼!”
“奴婢蠢钝,娘子恕罪!”
府尹娘子嘴上是骂,实则为?丫鬟开?脱,对蓉娘子道:“娘子,我让她去给您寻一件新的衣裳吧?”
一旁丫头看大娘子招手,端了水盆上来,蓉娘子慢悠悠洗干净手,拿软帕擦了,又?继续垂目写字,跟尊木雕似的不说?话。
那丫鬟只能一直跪着求饶。
府尹娘子见司使?娘子不肯原谅,也无法子,只能让磨墨丫鬟先跪着,又?去吹捧起她写的那些诗词来。
蓉娘子自是无比享受。
谈笑之间就能让底下人战战兢兢,看她们?瞻前顾后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就求饶,露出蠢钝的模样实在好笑,就连从前攀不上的府尹娘子也在小?心看她脸色,赔着笑脸。
她喜欢这种被捧着感觉。
为?什么她就不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