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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沟壑。妇人则耷拉着脊背, 仿佛肩头压着座大山, 平日忙里忙外,手拿把掐的精气神荡然无存。只有骂那遭瘟的虫子用了十足的劲。
土长到的时候, 底下的说话声也稀稀拉拉, 压根不似平时要吵破屋顶去。
她伸手用力拍拍站台上的桌子, 脊背笔直。哪怕她嘴边生了一连串的泡, 下嘴唇肿出来, 可眼神像鹰一样锐利,刺得人一下子激灵起来, 不敢瘫坐着。
“俺就问你们,到了驴死鞍子烂的时候没有!”土长一声大喝, 吓得大家心里直打哆嗦 。
土长又恢复了往常死羊脸,她冷笑,“家里借债挖窟窿了?还是穷得接不开锅,得去要饭过活了?一亩稻就要死要活的,俺不想抠疤疤子,可俺得说,当年俺们没种稻,几百亩麦子生了蚜虫,地下又有蝼蛄,那一年连田税都差点交不上。”
“那才真是天塌了,大伙过的紧巴巴,一年就靠块羊油沾沾荤腥,那时后山口起了多少座新坟,你们忘不了吧。”
土长叹了一声,“可眼下就算稻子生虫害,到后头一亩出不了几斗,那都不算完蛋!没到要吃土的时候,再给俺怏怏蔫蔫的,俺给你一脚让你到水里醒醒神。”
大伙被她说的臊得脸红,实在是安稳日子过了两三年,都忘了曾经到底有多苦。甚至有年生了蝗虫,那年才是真的颗粒无收,刨土块塞肚里填饥,连树皮都吃不上。
可还不是紧咬牙关,努力活到了今天。
土长骂够了,拉把凳子坐下来,她神情没变,语气平静却让人心能安稳下来,“俺每亩地都瞅过了,钻透死杆的还不算多。眼下正是突热的时候,飞虱一夜间能破卵长出来。”
“昨夜烧死淹死的那都是仔虫,等到了仲夏,飞虱变成虫要灭都灭不完的,现在把泪把怨都给俺憋着,等它们全死透了再哭不迟。”
“眼下才五月,从今儿个开始重新育苗,补栽稻秧不算迟,牛叔你吃点力,晚点领人先去育苗,”土长从容不迫点派,“福旺叔带大力和小六还有三炮,你们四个去上水田,把水车那大车头子上的麻绳解了。”
“可下水田几十亩稻还要用水,”福旺叔吃惊又脚步踟蹰,站起来要走又怕解了水车,耽误了下水田的稻子。
“俺早上叫人把棉田那架筒车先给停了水,那的水渠闸门都给关停了,先供上水田积水育苗,耽误不了下水田,”土长依旧不慌不忙,昨夜她还能慌,可到了现在她不能慌。
她一慌底下更得乱。
本来心里一点底都没有的大家,见了土长这副态度,一下有了主心骨,不再那副半死不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