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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还想明年春天开化就种一批,只是草籽、树苗零零散散都是批不小的花费。”染坊里的钱以及其他杂七杂八加在一头的,土长不是花在砖窑上,就是花在地里。种树的肥除了各家给的,还得自己掏钱再买一批,还有各种给孤儿寡母的冬节礼,没钱就是米面,有了点钱就给娃做件衣裳。
她手里还有攒的几两,都是来年的开支,实则穷得叮当响,要是想让整个春山湾日子红火起来,除了靠大伙自身,还得靠钱,靠很多很多钱。
“人为啥不愿意往俺们湾里来,啥卖货的货郎连从这跟前过去都少有,俺们这到镇上的路难走啊,”土长深刻地明白这一点。
而姜青禾回想起从春山湾到镇上的大路,几乎没有一段路是平坦的,除了黑黏地外、还有那生满碎石的戈壁,时不时出现的大小坑,轮子陷进去得费好大劲才拔得出来。
走过这段路的人都知道,要是不在屁股和腰上垫厚布,颠的人尾骨好像开裂了。
从古至今,要想富先修路的道理是没有错的。
可关键是没钱。
要修一条大路出来,光靠湾里人,三五年估计都修不完,可要是找外头的力工来帮忙,土和人都需要一大笔钱。
姜青禾抠着手,她想不出能叫湾里能赚不少钱的法子,只能说:“慢慢挣嘛,这路就边挣边修,等我也再想想法子。”
土长话很糙,“果然还得是那句,心急吃不了烫牙的稀屎。”
姜青禾笑了声,可她确实眼下累得压根想不出啥来,吹了一天冷风回去后。又开始流鼻涕,头昏脑胀的,索性及时喝了姜汤发汗,没再烧起来。
隔天除了送蔓蔓去童学外,又回去睡了半下午。
而在她松快的这一天里,春山湾各处都忙得脚不沾地,砖窑一天不间断地往外冒烟,晚上都能见着里头有人影在走动。
宋大花家的房子叮叮哐哐地造,赶在入冬前造好,她用的木头少而砖瓦多些,泥水匠抹抹也要更快点。
从外头运土的车队是轮换着出去运的,其余地里忙完的汉子,开始给那些冬天要造新房的整地基,这会儿趁着天干动土平基后,不会因为冬天太冷而砖块开裂,整座屋子倾斜。
女人则打理屋头,早点还剩的稻谷都拿出来晒一晒,各色的干菜挂出来。
湾里在四处忙碌中开始了备冬。
各家的石碾子和石磨骨碌碌响个没完,那是在磨冬面,弹过的棉花得再拿出来晒一晒。那些旧的羊毛已经板结,不再温暖,也舍不得扔,用细长的柳条在日头底下拍打着,绒毛满天飞里,羊毛重新开始蓬松。
夜里火盆边上,妇人手法快速地钩织着羊毛毯子外,还得抽空钩几针给娃做的毛线鞋。
这种鞋子加上一层厚内里,底要加厚,再穿双厚的羊毛袜,小娃此时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