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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汉子伸手搡了他一把。猪屠家手上绕着麻绳做圈,踢踏着牛皮底的鞋子走到圈里头去,瞟准后整个人猛地扑过去。
在众人惊呼声里,他整个身子压在猪的身上,麻绳圈紧紧套牢脖子,剩余的麻绳将猪五花大绑起来。
“要杀猪喽,小娃带回家去,”猪屠家左腿压在猪身上,半跪着朝边上喊,“别留娃在这,免得等会儿把娃给惊冒了,夜里还要叫魂。”
他说的时候,各家大人赶紧把自家娃喊回去,毕竟杀猪比杀羊还要血腥,那嘶鸣声,刀子一拉,血哗啦啦能流一大盆子。
一群娃被锁在土长那高房子里,外头杀猪,他们里头就在那拍手唱,“腊月八,眼前花;还有二十二天过年家。有猪的把猪杀,没猪的打娃娃。娘啊娘啊你莫打,门背后有个猪尾巴,唆得口上油辣辣。”
叫外头给猪浇滚水退毛的大人笑得不行,“你们都听听,都腊月二十二了,还念着腊八嘞。”
“尕娃莫唱了,给你们煮猪血吃,也油辣辣的。”
旁边一群汉子淌着水用刀刮猪毛,好几个人妇人在外头搭锅,煮起了猪血,今儿个杀猪的还有土长,她把猪血和肠子给留下了。
凝固的猪血用刀划拉成块,倒进滚水里慢煮,一定得小火煨熟才嫩滑,大火煮的全是蜂窝眼子。
等猪血煮熟后,枣花婶把油腻腻的手搁围布上抹了抹,叫各家去拿碗,这锅猪血先给小娃吃。
蔓蔓也领到了一大碗,徐祯替她捧着冒着热气的猪血,她又蹦又跳,笑得两颊鼓鼓。
姜青禾帮她拌了拌酱和一点点辣子,蔓蔓咬了一口,她呼呼吹气,猪血太嫩了,她牙齿一磕到就裂开了。
“好吃,”蔓蔓又吃了一口,有点被辣到,她舔着嘴唇问,“咱们家啥时候吃肉肉啊?”
徐祯喂了姜青禾一口,转过头看着又忙着杀下一家的猪屠家,不确定地说:“明天吧。”
谁叫猪屠家实在忙得很,他这么多年就没有这么忙过,哪个村子一天要杀二十来头猪的,他最多也就杀过一天十头。
在自个湾里倒是从天不亮宰到夜摸黑,浑身上下满是猪臊气,猪屠家梦里都在杀猪。
杀年猪没那么快能安排上,但是杀猪菜一家三口早早吃上了。
焐的猪灌肠,肠子洗的很干净,里面是荞面和猪血混起来煮的,不放盐,只放了一大勺辣子。
姜青禾夹起红褐色近乎发黑的圆片,沾点油汪汪的辣子,没有想象的那么面,很筋道,尤其听着大伙呼呼哈气的声音,又往里头猛夹的架势,只觉得香死个人。
还吃了一大盆猪肉烩酸菜,八眉猪虽然长得磕碜,黑黝黝的,但是它的肉是姜青禾吃过最香的。
那种本土饲养猪的肉香,肉片嫩的都不需要放红薯面,半点不柴,细嫩弹牙,而且搭配着酸菜,又混着粉条子和豆腐块。
一碗下去吃的人浑身暖和,连带着那黄米饭都觉得不碜得慌了。
往年湾里没养猪,过年也冷冷清清的,只过年边上去镇上割一点肉来,熬点猪油,煸剩下的猪油渣分分,也算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