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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眼,缓了半分钟,从头浏览。房产、企业资产、金融资产、车辆及其他贵重物品,总计: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
我靠!
时桉唰地抬头,像在台风天听收音机,声音放到最大,还抱怨信号差。
他堵住耳朵,怕是自己眼瞎,没好意思问,只能偷偷分析。
牛伯和爷爷是朋友,从爷爷的描述也能看出,两人关系密切。
爷爷二十多年前已是国医,不随便出诊,却专门给牛婶开了方子,证明牛伯或者牛婶绝非普通人。
钟严还说过摸不着头脑的话,“你真以为他是个普通老头?”
牛伯也亲口提过,他以前做生意,怕牛婶寂寞,才转到这里工作。
生意生意做生意。
说得轻描淡写,时桉以为是个小老板,谁会想到,赠与协议上的总资产竟然……
时桉的脑壳在天上飘,他想去门诊吸个氧。
给身价上亿的老板开二十八一瓶的钙片,买四块八一包的怪味花生。
我……呵呵。
时桉默默顺走怪味花生,一口气全倒自己嘴里。
牛伯哈哈大笑,“怎么啦,吓着了?”
时桉鼓着腮帮子,拼命嚼,“牛伯,要不咱再商量商量?”
牛伯把协议抽走,“白纸黑字签了名,没机会反悔喽。”
时桉有点噎,腮帮子嚼疼了,“牛伯,嗝、这么多钱,我嗝、真扛不住,要不嗝…您留着花嗝吧。”
“咋吃成这样,怕我抢啊?”
时桉:“……嗝。”
牛伯递水给他,“还不是你的呢,等我不在了,协议才生效。”
牛伯接过他手里的包装袋,丢进垃圾桶,“傻孩子,别有压力。钱乃身外之物,你这双手却能拯救生命。”
“保持初心,你还是你。”
*
钟严离开的第一周,就受命去贫困村帮扶。从早忙到晚,当地信号极差,两个人很难通上电话,回消息像跨时差,一个上午九点发,另一个下午六点回。
时桉的重心全在工作上,他从神外转到了肿瘤,又从肿瘤转到心外,昨天刚到骨科,每天在门诊、病房和手术室间游走。
工作忙不可怕,但总有麻烦等着他。毕业在即,时桉的论文还是一滩烂泥。比写论文更可怕的,是看不到未来的修改期。
论文就算写成名著,在导师眼里也是屎上雕花,不到答辩期,永远不会满意。
时桉总结出了一套规律,前期写得越好,后期修改就越艰难。给导师的期望越高,就会被压榨得更惨。
类似于零分考到六十还能努力,九十九分逼着考一百就是耍流氓。而夺人命的导师们,最擅长耍流氓。
导师催了不下十次,时桉终于拿着狗屎一样的论文初稿,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时桉的导师姓崔,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有股人淡如菊的风格,号称“水豚教授”,是医大脾气最好的硕导,时桉这几年能过得舒坦,也多亏了水豚教授。
教授接下论文,此处非暂停,但有段漫长的空白期。阳光普照,岁月静好,时桉眯着眼准备睡觉。
二十分钟后。
教授摘下眼镜,揉揉眼睛,喝了口茶,才慢悠悠地说:“你给钟主任看了没有?”
时桉打了个哈欠,“我上哪给他看去。”
信号那么差,电话都打不了。
教授转个头都得用半分钟,“你没跟他规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