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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肚里的苦水,就差将肠子给一块儿呕出来了。看来是老夫人腹腔中的积水太多,压迫到脾胃,以至于她吃什么便吐什么,长此以往身子亏空,便真岌岌可危了。
玉婵取出一排银针,取太冲、肝关、肝俞几处穴位,片刻后老夫人渐渐恢复了平静,由李嬷嬷搀扶着奄奄一息地躺回床上。
“小丫头,你不愧是邹大夫的闺女,果然有几分本事。你……你同我说句实话,老婆子我这病到底还能不能治?”
玉婵看了眼床榻上面色苍白的老夫人,一五一十道:“没有十成的把握,若您肯配合治疗,按时服药,对您的病确是大有益处。”
老夫人虚弱无力地笑了笑:“终于有人肯跟老婆子说句实话了,老婆子我咬着牙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早该知足了。只是我……咳咳,我还放不下我那失散多年的小闺女。有生之年不能见她一面,我……我就是死了也不能瞑目……”
黄家大房。
大夫人吴氏带着人气哼哼地从老太太院中回来,一回来便撞见丈夫黄仁德醉醺醺地从外头回来了,走近一看,身上值钱的东西又不知被谁解了去,登时火冒三丈,拧着黄仁德的耳朵骂道:“这老太太眼看日子也快到头,你这个做长子的不在她跟前露露面,表表孝心也就罢了,还三天两头地到外头跟那些狐媚子鬼混。连儿子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
吴氏泼辣,黄仁德素来有些怕她,昨夜百花楼里的姑娘缠得紧,胡天胡地一宿,这才一不小心睡到了日上三竿才爬起来。
他一手捂着耳朵,满口哎哟哎哟地喊着痛。
“轻点!轻点!什么,儿子被人欺负了?是大郎还是三郎?”
吴氏没好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大郎的脸都被人打成那样了,你这个当爹的愣是没看见?”
自家儿子什么德行,黄仁德一清二楚,一听只是被打了脸,倒也没真放在心上,只漫不经心地问道:“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我家高儿?”
吴氏甩着帕子一屁股坐在他身侧的榻上,气哼哼道:“还能是谁?咱们儿子被外人欺负也就罢了,咱们家县尉大人,他可是高儿的亲二叔,还同外人合起伙来一道欺负咱家儿子。我可怜的孩子哟,怕不是被他自己的亲二叔吓破了胆儿,连着好几日躲在屋内连门都不敢出。偏偏他二叔倒好,今儿竟将那酒楼里勾搭人的狐媚子请到了家里,说是……说是给老太太瞧病。”
黄仁德一听撑着晕晕乎乎的脑子一骨碌爬起来:“到底……到底怎么回事儿?”
吴氏瞥他一眼,冷哼一声道:“说是什么……什么邹大夫的女儿,就是两年前在县衙门口误打误撞救过老太太那个邹大夫。一个黄毛丫头,不过十五六的年纪,就算她爹真是什么大夫,御医都治不好的病,她能治得好,我这吴字倒着写。我呸!说来说去,还不是这二房的,为了在老太太面前表孝心,争家产,真是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
黄仁德挠挠头,讪笑道:“二弟……二弟他许是受了外人的蒙骗,还不至于如此。”
吴氏剜了眼丈夫黄仁德,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咬牙道:“大爷你才是黄家长子,老太太偏心二叔,偏心那不知死了多少年的小姑,偏偏就是瞧不上你这个长房长子。诶,我也是命苦。”
说到这里又抽抽噎噎抹起泪来:“那二房的柳氏住在县城里,一年到头连老太太面都见不着几次,偏偏好事儿都让人占尽。我这个长房长媳,日日在老太太跟前端茶递水儿,伏低做小的,到头来还要落一个服侍不周的骂名。你们父子几个要是有人家一半的心机,也不至于带累我这个做长媳的在老太太跟前儿连头都抬不起。”
黄仁德被她哭得脑子里嗡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