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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雨倒是今年的稀客。姜青禾打了伞去接蔓蔓回家的路上,大伙从乡野四处跑回家,哪怕身上的衣裳都被淋湿了大半,可也欢欢喜喜的,大笑着在雨中不肯走。
头发花白的老头站在屋檐下,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吐出一圈白雾飘进雨中。他突地大笑,转过身往小院里走,并大喊:“老婆子,晚上咱们吃一碗酒,切块腊肉。”
更有小娃成群跑了出来,仰着脸张着双手,嘴巴张得老大,等着雨滴进嘴里。要是等进了嘴,砸吧几下说:“没味。”
还得被后头拿了水桶出来接雨水的爹娘笑话,雨水咋有味。
一场飘飘洋洋的雨,顿时让整个春山湾都活了起来。
各家屋檐下坐着瞧雨的老人,院子里女人使唤男人腾空水缸,又叫小娃去仓房里拿出积灰的小桶,自己则翻箱倒柜地找能装雨的器具。
然后院子里大碗小碗排开,各色大大小小的木盆,小桶挨着大桶,甚至连装了东西的瓦罐、陶瓮也全都掏出来,拿出来接雨。
虽然说边上有清水河,可河水要自个儿去挑,而且白来的雨水,要是不趁着这个时候接点,总觉得自个儿吃了大亏。
更是有人家将要洗的衣裳也给挂在架子上,叫雨水打湿得透透的。到时候拿进来再浆洗,又挂出去雨打几遍,不就干净了,多省水阿。
姜青禾听着那些叮铃咣当碰的声音,又望着蒙蒙的雨幕,这场雨来得可真及时,浇灌了汲汲于水的土壤。
更让那些想要在棉苗、苞谷、麦子上繁衍生息,即将破卵而出的虫子偃旗息鼓,而那些飞舞的蛾子、飞虱被打湿双翼,无法飞向另一片田地,悬空坠落田里。
如果下个一天,再去稻田里瞧,那浑浊的水面上会漂浮一片残尸。最终都会被捞起来,成为麻鸭的腹中餐,养得它们不过一个月就肥嘟嘟的。
在这片少雨的土地上生活,没有人不盼望下雨,没有人不喜欢雨水。
尤其是蔓蔓,她蹲在雨中不肯进去,小鱼没法子,只能呆愣楞站在那,一瞅到姜青禾过来,忙松了口气,他腼腆地说:“妹妹要玩雨,不愿意进门去。”
姜青禾冲小鱼笑笑,“你先进屋,别管这个泼猴。”
她又蹲下来问蔓蔓,一摸她的脑袋,湿漉漉的,还能有耐心地问道:“为啥不进去?”
“我在淋雨,”蔓蔓仰头用圆溜溜的眼睛瞅她,一本正经地说,“花草被雨淋了会长大,我被雨淋了也会长,长到比小鱼哥哥还要高。”
姜青禾很想冷漠地告诉她,你被雨淋了不会长大,只会生病阿崽。
“那你淋雨吧,回家娘给你煮姜汤喝,去跟婶婶说,明天不来了,”姜青禾知道咋治她。
蔓蔓立马跟火烧屁股似的站起来,半点不带迟疑地跑进周家